中國青年作家不能當“出書的機器”－Linda的部落格

五六十年代，我們的村子一片低矮的泥房，牆頭和屋頂常常長滿茅草，當秋冬來臨北風呼嘯，東倒西歪的茅草訴說的是貧瘠與荒涼，這是我想象的。那時誰家要蓋房，全村人都來幫忙，打泥胚上大梁，力有多少出多少，三月打地基耽誤不了臘月娶媳婦，這是聽老人講的。八十年代以後，越來越多的人們推倒了滿是鳥洞鼠洞冬透風夏漏雨的小土屋，塵土飛揚中升騰著人們對寬敞明亮的磚瓦房的向往。到了九十年代，談到土屋，人們便只能從記憶中去尋找，時間將物質的匱乏與空間的狹窄過濾，惟留一屋的溫情和屋前那一棵棗樹幾株桃樹的甜爽。像我一樣出生在80末的人大概很難對土屋有什麼印象，我則因為從小跟隨爺爺奶奶生活，在我的童年時代，我遮風擋雨的一直是那一間屋梁、牆壁和門框皆被煙火熏得烏黑的老土屋。我對老屋的記憶不知從幾歲才開始的，我對老屋的遺忘更不知從哪年就開始了，我現在要描述老屋的話只能靠極力去回想而拼湊個一言半語，說出的話連自己聽來都覺得失去了許多當年的溫馨。老屋曾是爺爺奶奶的新房，身長子的父親出生在老屋，我又在那裏度過了幾年的時光，經過幾十年歲月的煙熏火燎，老屋變成了黑色，牆壁是黑的，屋梁是黑的，惟有從年畫上還可辨出些暗紅、暗黃的色調。飯櫥和木櫃也是黑的，但因為雕著花的緣故，倒顯出了幾分古色古香。木櫃很大，裏面盛放著我們的棉衣棉被和自家織的粗布床單，爺爺的印章和奶奶的錢以及幾本他們認很重要的小冊子也都被裝進一個小簸籮裏藏在裏邊，一把樣式古老的銅鎖緊鎖在大木櫃上，堅定的守護著這些少得可憐的家當。門後有一口黑身白沿的大水甕，水甕大到讓我深信在《司馬光砸缸》的故事中，如果沒有司馬光的破壞性舉動，那個小孩絕對會被淹死。一盤大炕還有燒火做飯的臺占據了老屋一半的空間，口上有很厚很厚的灰，從臺後面的柴火裏隨便找根小棍就可以蘸著灰在地上寫字。每當奶奶拉著風箱熱氣騰騰的蒸饅頭，我們都得將棉被從炕上抱走，不這樣的話極有可能烤糊棉被，等奶奶從鍋裏拾出饅頭後我們再將被子鋪好。在寒冷的冬夜，在渾黃暗淡的燈光下，聽著窗外嚎叫的冷風呵斥著釘在窗欞上阻擋它進屋暖和的油紙，我躺在被子裏直喊熱。這樣的夜晚我睡的很沈很沈，甚至都聽不到了爺爺猶如吹氣球一樣的呼嚕聲，我也就不用擔心會突然聽到;啪的一聲爆響了。老屋的構造很簡單，一架正三角形的房梁將屋頂托起，三角形底端是一根又粗又壯的榆木橫梁，這也是一件凶器，偶有婆媳或夫妻慪氣或其它一些什麼原因想不開的人，一條繩子搭在上面挽個死結便將自己吊死了，這些事情很恐怖，不提。奶奶在橫梁上綁一秤，秤上吊一竹籃，每逢三、八大集，我常常在中午踩個高凳子摘下竹籃看看裏面有沒有點心，一般不會失望，我拿了點心在院子裏邊吃邊玩，奶奶喂的大公雞跟在我身後一路啄食我掉在地上的碎末，貪吃的大公雞還大著膽子在我的衣服前襟上啄幾下，我剛要為腳，它便撲棱著翅膀跑遠了，可一會兒的功夫就又跟了來。以前家家戶戶的院子裏都有幾棵樹，要為棗樹，要為桃樹，要為石榴樹，要為梧桐樹，但栽棗樹的居多，棗有很多用途，成熟後的棗子又脆又甜，當我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一顆顆飽滿通紅的棗兒是我們甜美的食品。曬幹後的紅棗可以用來蒸年糕、熬粥，白白黃黃的年糕上有了顆顆紅棗的點綴越發的色香誘人。將大紅幹棗用清水洗淨，吃了還可以補血益體。棗樹本身也很美，在春光明媚的日子裏，一陣暖風吹過，;簌簌衣襟落棗花，該是多醉人的農家風光啊！仲秋時節，棗葉有綠有黃，棗兒有青有紅，棗樹上一群喳喳亂叫的鳥兒，棗樹下一幫嬉笑玩鬧的孩兒，小雞小狗也樂在其中卻時時被我們的腳步嚇的東躲西藏。然而棗樹帶給我的並不盡是歡樂，在一個棗兒通體紅透的季節，我叫嚷著要吃棗，奶奶知道生在高處的棗兒光照充足個大味甜，便踩著凳子我摘棗，沒成想腳下踩空將胳膊摔得骨折，這件事情我差點挨父親的揍，奶奶打著吊瓶卻還在極力護著我。摔著奶奶的凳子也是我常常踩著摘竹籃的那個，後來奶奶讓爺爺用斧子把它劈了當了柴燒，奶奶是怕它再摔著我。忘記是哪一年剛開春的時候，春忙之前，村子裏搞規劃，我和爺爺奶奶居住的老屋正當街，老屋已經很老了，那時父母也正思量著在原來的地方給爺爺奶奶再蓋幾間房，于是我們便搬離了老屋去與父母同住。我們的老屋坐落在高臺子上，地基比別人家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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